539
悲悯之亲人相残
今夏回到府中,心事重重,趟床上都还皱着眉,像是忽然想起什么,身形动了动,但还是懒懒躺着。
陆绎总觉得……若非他按着,这人说不定就已经到易家了。
“想什么呢?”
“我突然就想起了易家老大的模样。”
“不过是六年前蹭过他的婚宴,我都已然忘记这么一回事,只是记得婚宴上一道菜。”
“如今他死了,我反而能想起他娶妻的场景,少年意气风发,一笑倾倒人家,一袭红袍嫁娶成家。”
顿了顿,今夏自己都笑了,“他还多看了我一眼,我当时毫无反应,其实心里可慌了。”
陆绎替她盖好被子,灭灯歇下,“想那么多做甚?明日去查清楚就好了。”
今夏见陆绎躺下,便靠到他肩上,“这案子会伤人,这事很有可能是易家人所为。”
“嗯。”陆绎应着,抚着她的后颈,似乎在哄着她睡。
今夏睡不着,“易家老三于十一翻墙回家就再无消息,他应该是当晚遇害的。凶手杀了他,将他藏于缸中,趁着夜色挪至小北苑,加入三合土待其凝固,便加上水、荷、鱼,放在了那小北苑中。”
“老太君眼瞎耳聋,凶手就这么在老人家屋前害死易家老三。老天似乎都在帮他,十二十三恰逢大雨,冲刷了作案的痕迹,等到十四发现荷缸时,只会觉得这是老大给老太君的意外之喜。”
“除了易家老三,没有一个人觉得老大出事。凶手对家中环境细节、人物关系都了如指掌,完成了巧妙的犯罪。”
“三合土出自杂物间,杂物间的钥匙只有主人和管家有,因此可以排除仆人,管家当晚回家,也可以排除管家。”
“当然,可能存在仆人是帮凶,但……我们要针对的还是主子。主犯找出来了,帮凶也就出来了。”
“那群做主子的,我可以排除易家老三、三少夫人、偷情侍女,易家老三为兄伸冤,三少夫人没有行凶能力,侍女当晚又与老三在一起。这三人互为证人,要么无动机,要么无能力,要么既无能力,又无动机。”
陆绎轻抚着她的青丝,修长的指没入其中,“那么,接下来要怀疑的,就是易老爷、易夫人、大少夫人,凶手必定在他们三人中。”
今夏寻了个舒服的姿势,“我明日再去问一下三少夫人,她十一日晚出去过,看看有没有什么蛛丝马迹。”
“都说尸体会说话,希望能找到有用的证据,也希望大江大河下手轻点,留个全尸。”
夜深了。
星星不说话。
人间安眠时。
……
翌日。
今夏吃了饭就出门,碧荷秋水在旁跟着。
陆绎看那风风火火的人,他若是没记错的话,自从这案子起了,今夏的孕吐就停了,莫非真是……案子能治孕吐?
这案子看起来倒是不复杂,家中杀人,要么积怨,要么错手,只希望这第一女捕能快些把案子破了,回府中顺顺利利安胎。
陆绎轻敲着桌面,若是事情止步于此,倒算是了结。
可,万一呢?易家老大所谓的贵人是谁?莫名其妙的绑架又是为何?
……
大江大河看到碧荷秋水。
“师父,你又将这二人带来了?”
今夏手一挥,“带来怎么了?看着赏心悦目,不觉得我府中这二位极其水灵吗?”
那二位清秀的‘公子’一恼,“夫人!”
今夏挑了挑眉,“别害羞。”
大江大河惯了师父这不正经的模样,不接茬就成了,随手便抛了块砖出来,“师父,昨晚有人来偷尸体。”
今夏抛接着手中折扇,被大江大河这么一说,差点就没接住,能潜入他们停尸房偷尸体,这是一个书香世家该有的操作吗?
她瞪大眼,“然后呢?”
大江大河不紧不慢,“我们早就察觉有异,在地上撒了黄豆,那些人刚落地就摔了,没偷着。我们怕调虎离山,让其他当值捕快追出去,没追上。”
今夏屏住呼吸,“现在呢?谁看着尸体?”
“此事不小,我们请了总捕头来坐镇。”
今夏这才松了口气,欣慰看了眼大江大河,她这心操得确实有点多了,傻徒弟进步不小——已经是成熟的捕快了,会自己应对各种突发状况了。
“你们如何知有人要偷尸体?”
“我们将尸体运回去,刑部主事亲自过问,说有什么线索第一时间通知他。”
“其实,我们早觉得新来的刑部主事奇怪了,这易家丢了个人,他比易家还上心,还用罢职来威胁我们。”
“所以,我们就留了个心眼,结果真有人偷尸体。当然,有人偷尸体,并不代表就是刑部主事指使的。”
今夏继续转着她的扇子,这个案子真的能善终吗?
罢了罢了,先把易家搞定,刑部主事有什么差错,那就是锦衣卫的事儿。
……
易家。
依旧是凄苦的氛围。
易家老三亲自来接待,眼睛红肿。
今夏心中叹息,“节哀。”
易家老三此刻态度恭敬,郑重行了个揖礼,“袁捕快见笑了,还请袁捕快务必将此案破了,让家兄能够安息九泉。”
若不是眼前一介女流,他大哥还被封在三合土中。
今夏手虚抬,不管先前如何,眼前是个失去亲人的苦主罢了,“我会尽力的。”
易家老三擦了擦脸,努力笑了笑,“我……我昨日忽然记起一件事,家兄绑过家嫂和小侄女,后来此事败露,家兄似乎说过要休了家嫂之类的话。”
540
杀机之负心休书
今夏微微一睨,夫妻感情破裂?
这倒是能看出点杀机来——
易家老三的脸色似难堪,读书人的清高让他不愿将家中破事拿出来说,“当时,只当是气话,家兄十分疼爱家嫂。”
“可十二那日,侄女忽然问我,休书是什么意思。我当时还奇怪,五岁孩子如何知这种事,可我问她,她又不愿说。”
“如今仔细想想,我怀疑家嫂见过家兄,且给了家嫂休书,小侄女夜里醒来,听到休书二字,看爹娘或争执或伤感,她听不懂,又不敢问爹娘,故而来问我。”
今夏咬着拇指,说得倒是有模有样,该去找大少夫人聊聊了。
不对,该去找那小孩玩玩。
……
今夏努力了。
结果那孩子倒是聪明,愣是什么都没说。
甚至……还哭了。
她推搡着今夏,“坏人!走开!你这个坏人!”
今夏备受打击,她是要当娘的人了,被孩子这么嫌弃,心中颇不是滋味。
碧荷将今夏护在身后,秋水试图哄着孩子,结果越哄越哭……
大少夫人闻讯赶来,一把将孩子护在身后,语气里带着哭腔,“你这捕快怎么回事?有什么冲我来,欺负孩子什么意思?良人刚走,你们就来欺负我们孤儿寡母的!”
这劈头盖脸的指责,今夏十分冤枉。
她看那哭哭啼啼的孩子,此刻正藏在大少夫人身后。
想来,是亲娘嘱咐了什么。
——不肯说,才有鬼。
今夏看向大少夫人,眼里都是探究,“我没有欺负孩子,若是吓到她了,我给你道歉。不过……我们所做的一切,都是为了查出易家老大的死因,让他走得安心,还请帮帮忙,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。”
大少夫人将孩子交给侍女,“我知道已经跟那两位捕快说过了,要我再重复一遍有何意趣?”
“你若没什么与我们交代,那我有话要问你。”今夏绕着大少夫人转了圈,一靠近就能听到她紊乱的心跳——紧张了?
“我们去你屋里谈可好?”
回应声音,尽是强作镇定,“随意。”
今夏看那拂袖而去的妇人,心中不是滋味,她好歹蹭过二人一顿婚宴,如何就走到了写休书的地步?
这世上的情感,终究会厌倦吗?
她拍了拍脑袋,胡思乱想什么呢?
……
今夏翻着易家老大卧房里的东西,“夫人,你家良人待你真好,看看这些金钗珠玉。哎呀,这金钗怎么就给你毁了?听闻,你们就是用金钗定情的,对吧?”
今夏一转,利索坐在大少夫人跟前,眼神似乎都是攻击性,“定情之物都毁了,是不是情也毁了?”
大少夫人眼神避让,“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。”
今夏一挑大少夫人的下巴,“夫人依旧貌美,你家良人怎么想的,居然要休了你?”
一句话。
眼前人就破功了。
眼眶慢慢染红,眼泪溢出来。
今夏指腹擦去那人的眼泪,“别哭了,哭得小爷都心疼了。为那种人不值得,他绑你,打你,还要休你,那封休书是不是特别气人,你是不是特别恨他?”
大少夫人情绪上来,并未思考今夏说了什么,“那骗子!求娶时说得好听,负心起来比谁都快!”
今夏收回手,眼神犀利,似透着邪气,“休书在哪里?”
对方慌了,眼神闪躲,底气不足,“什么休书?”
今夏眼中都是笃定,“夫人,事情已暴露,还是死不松口?十一日夜,易臣回来,给了你一封休书,说要永远离开这个家。”
“你因爱生恨,就将他杀了,藏在荷缸中,那是你良人买给老太君的缸,你这个枕边人比谁都清楚。”
那夫人尽是慌乱,“不,我没有,我就是气不过,打了他一下!”
瞬间,都是安静。
大少夫人再也忍不住,抓住今夏的手腕,“你相信我,我爱易臣,那是我孩子的父亲,他是活着离开的……”
今夏沉沉看着,终是轻拍一下,“我信你没有,你要把你知道的告诉我,我才能帮你。”
——应该没有。
——若是杀了人,孩子看到了,不可能受得住。
顶多就是有所争执。
据大少夫人坦言。
十一日晚。
她的确看到易臣。
那人从书房收拾了细软,又到卧房收了几套衣服。
当时,外边雷声闷闷雨未下,最适合深眠了,她却像是感应到易臣般醒来,一睁眼……就看到那男人在床旁看着她。
宛若满天星辰。
她是欢喜的,看他脸色苍白,正想劝慰几句——要他回家,要他别与长辈怄气。
然而……他却交给她一封休书。
理由,无子,七出之一。
她曾深爱的男人,讽刺着,嘲笑着,说她颜色衰败,说她不懂风情,还说他早就在外边养了人。
可是,不是她不生,是她生头胎太险,落下身子弱的病症,故而……他不再要孩子,哪怕只有女儿,他也心满意足。
她看他要走,追了出去,求着他回心转意,她估计旁边是小叔书房,又顾忌女儿在卧房睡觉,不敢过分声张。
他依旧要走,她气得抄起门边的伞,狠狠砸了一下他的脑袋。
那人转过身来,鼻子流血。
他擦了擦,骂了句泼妇就离开了。
而她则是倒在地上,爬都爬不起来,很难受,却不敢大声哭。
那闷了一整日的春雨,终于哗哗砸下,电闪雷鸣,她忽然察觉有人在看她,一回头就在门缝里发现了女儿的眉眼。
雷电落下,孩子的眼无辜又惶恐。
她知道孩子吓坏了,只得擦了眼泪去哄,没再管那要离开的男人。
易臣一去不回,她只当他去外边厮混,可她从未想过要离开他,那封休书,她已经烧了。
可,她没想到易臣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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